哗啦,哗啦啦。
谢明裳坐在黄花梨大床边,摆弄床顶拉下来的铜环。
纯金细链在晨光里闪耀金光。
女子手腕粗细的铜环,床顶竟然藏了四个。
她昨夜吃惊地四处摸索,又在床中?央扯下第五个铜环。
第五个铜环粗上许多,也?不知做什么?用。
但之前的四个铜环,安置在床头床尾,一看就不是什么?正经用处!
昨晚她扯着铜环质问?,萧挽风沉默了一阵,回答她:这床是庐陵王府,合欢苑抬来的……
差点?被忘个干净的庐陵王,今天大清早得了一封处置文书。
宫里的逢春公公把事情处理妥当,赶来回禀。
现在人就在书房外间。
“庐陵王贬为庶人的旨意已传达。
奴婢亲自送废王出诏狱。
庐陵王妃……啊,不,庶人杜氏在宫门外把人接走。”
“庐陵王府抄没收回,千羽卫已领了条子去封门了。
赫,那?可是地段难得的一处好宅子!
不知殿下打?算如何处置庐陵王府宅子?”
萧挽风的背影在屏风外晃动:“谢家缺个宅子。
庐陵王府修一修,把逾制的琉璃瓦当去了。
等谢帅回京,宅子赐给谢家。”
逢春有些吃惊,但什么?也?未说,躬身领命:
“奴婢得令。
奴婢今日选了几个机灵的内侍前来服侍殿下,不知王府可有内务要处置?”
萧挽风说:“无。”
谢明裳扯着铜环,在内间扬声道,“我这里有点?小事,不好叫身边人动手,劳烦逢春公公。”
拆床上的铜环,总不能找严长史?还是交给宫廷的人做。
宫里的人见多识广。
逢春果然一个字都没问?,进内室看两眼,召来两个年轻内侍,利落地开始拆铜环金链子。
耳边声声细微响动,谢明裳趴在萧挽风长桌对?面,低声咕哝,“好丢脸。
庐陵王那?污糟东西,他的王府还不知怎么?藏污纳垢。
给谢家住?”
桌上摊开一张六尺大舆图,萧挽风手按黄河北岸,沿着不定河支脉流域,一寸寸仔细查看。
“污糟的是人。
等你父母亲搬进宅子,必定气象一新。”
谢明裳才不信:“我家爹娘搬去哪里,必定还是吵架。
你看着罢,新宅子的书房里,我娘肯定继续放一张硬木板床,等着吵完架给我爹睡。”
萧挽风唇边显出细微的笑意。
但目光落在舆图上,短暂的笑意便消逝了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