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阴荏苒,又是两个月过去。
百草谷的重建在缓慢而有序地进行着,伤痛的阴影依旧笼罩,但生活的韧性如同那些被摧毁后又顽强钻出新芽的药草,在废墟之上悄然蔓延。
云惊鸿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了。
虽然步伐依旧有些虚浮,体内真气也只恢复了不到三成,那股寂灭之力如同蛰伏的猛兽,依旧盘踞在他丹田深处,稍有不慎便会蠢蠢欲动,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和虚弱感。
但他终究是重新站了起来。
这五个月的卧床苦修,不仅没有磨灭他的意志,反而让他的心境打磨得如同深潭静水,波澜不惊。
他每日坚持运转《纳元诀》,小心翼翼地修复、温养着受损的经脉,同时以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,用意念去感受、梳理、甚至引导那丝丝缕缕的寂灭之力,尝试将其纳入自身真气的运转体系之中。
这个过程充满了痛苦和凶险,如同在体内进行着一场永无止境的拉锯战。
但云惊鸿发现,随着他对寂灭之力的理解加深,以及自身道心的愈发坚定,那股力量的反噬似乎正在逐渐减弱,甚至偶尔能在他的引导下,发挥出一些微弱的、奇异的效果——比如,能让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,甚至能隐约“看到”
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能量流动。
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,也是支撑他继续下去的动力。
墨纹剑,或者说“寂灭剑”
,被他用布条层层包裹,背在身后。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与这柄剑的联系日益加深。
它不再仅仅是一件兵器,更像是一个沉睡的伙伴,一个充满了未知和危险,却又与他命运相连的存在。
这天,云惊鸿结束了早晨的调息,走出了竹楼。
他看到百里奚长老正在院子里打理着那些草药,动作一丝不苟。
“前辈。”
云惊鸿上前,恭敬地行了一礼。
“嗯,起来了。”
百里奚放下手中的药锄,仔细打量了云惊鸿几眼,欣慰地点点头,“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,看来恢复得不错。”
“多谢前辈这些日子的悉心照料和丹药之助。”
云惊鸿真心实意地感谢道。
这几个月,若非百里奚不遗余力地用各种珍稀丹药为他续命、疗伤,他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。
“呵呵,你这孩子,心性坚韧,能恢复过来,主要还是靠你自己。”
百里奚摆摆手,随即又叹了口气,“只是……你体内的那股力量,依旧如同悬顶之剑,终究是个隐患啊。”
云惊鸿默然。
他何尝不知道这一点。
寂灭之力就像一颗定时炸弹,随时可能爆发,将他再次拖入深渊。
“前辈,”
云惊鸿沉默片刻,抬起头,眼神坚定地说道,“晚辈……想离开百草谷了。”
百里奚闻言,并不意外,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他:“你可想好了?你师父至今杳无音信,你如今伤势未愈,孤身一人在外,凶险异常。
更何况……你身负‘寂灭’之名,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