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只乌鸦受到了惊,“呱呱呱”
叫着飞走了。
因为用力过猛,他感觉一阵疼痛从腿干传来。
“唉,该死的!”
他重重的瘫坐在石磨上。
“难道城里也没有了早集?不会的,城里不像是乡下,乡下除了几个财主,就是种地的苦力。
城里有钱的老爷多的是,行业也多,应该会有人买啊。”
“莫非是草根儿缺斤短两让人家给折了秤?不会的,草根没这心眼,他也没这胆量。”
菅同喜心里胡思乱想着,越想他越后悔,早知道这样我就是爬也要跟着孩子一起去啊。
“同…喜!
同…喜。
你在哪里?过来一下。”
一阵微弱的声音从西屋传来,是父亲在叫他。
“草根呢?我咋还没见到他,他回来了吗?快让他过来。”
看到儿子进屋,老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,菅同喜连忙上前扶着父亲。
昏暗的草屋内父亲面容黑瘦,眼窝深陷、两腿淤肿着。
在大灾面前老年人就像是一片枯叶,一丝风就可能凋零了。
“爹!
您不用操心,草根快回来了,他很长时间没进城了,卖完了豆腐能不在城里玩玩吗。”
菅同喜一边宽慰着父亲,一边又说道:“爹呀,您几天都没吃东西了,这豆腐渣您好歹吃点吧。”
老人的床边放着个黑瓷碗,碗里盛的是豆腐渣。
父亲的眼皮动了动,然后少气无力地说道:“不要管我了,我也不饿呀,待会儿留给孩子们吃吧。”
“唉…”
老人长叹了口气说道:“孩子啊,你坐下来,爹有话给你说。”
看到儿子坐在床边,老人开口说到:“今年正月打雷我就想着要坏事,正月雷那就是坟连堆呀!
这不这年馑就来了。
我活了一辈子,这是我经历过最厉害的灾荒了。
爹我八十四了,八十四也是关口年了,该见阎王爷了。
爹也没啥遗憾的,等我老(死)啦,这就是喜丧,你们也不要太伤心,有没有草席卷着都无所谓,只要把我埋的深一些就行,千万别让野狗把我扒出来就行……”
老人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“爹!
您不要瞎想,啥事都没有,等吃了草根拿回来的药,你这身体还会好起来的,还和去年一样。”
“唉,可怜咱镇西人啊把这天灾人祸都给遇上了,该死的灾荒它……。”
或许过于激动,或许耗费了精力,老人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。
菅同喜连忙给父亲捶着背,老人艰难地缓着气,很长时间才稳定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