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魔物袭击的记录呢?邪眼的来源调查呢?”
我的声音一定很可怕,因为档案官的羽毛笔正在羊皮纸上晕开墨渍。
“民众不需要知道真相。”
法尔伽大团长的眼袋在阴影中浮肿如蛞蝓,“恐惧会动摇风神的信仰。”
他们卸下我的徽章,金属剥离盔甲的撕拉声让我想起父亲断裂的手指。
那晚我跪在酒庄地窖最深处的酒桶前,用父亲送我的仪式剑劈开每一个橡木桶。
陈年葡萄酒的血色浸透靴底时,我终于在某个桶底摸到了东西——那是个锈蚀的铁盒,里面装着父亲未寄出的信:
致吾儿迪卢克:
今日在坎瑞亚遗迹发现此危险器物。
若有一天我因此失控,务必用你的火焰净化一切。
记住,要成为比光更灼热的影子。
信纸右下角有干涸的血指印,像一片褪色的枫叶。
现在你明白了吧?那个总被赞颂的晨曦之子,早在十八岁的雨夜就死在了谎言里。
而从灰烬中爬出来的,是必须把血肉也当作燃料的——
暗夜的火。
第二章:灰烬中的独行者
我学会在刀锋上涂抹葡萄酒——当匕首捅进至冬间谍的喉管时,血液混着发酵果香喷溅在雪地上,像打翻了一桶冰镇樱桃酒。
他们叫我「线人d」,那些蜷缩在七国阴影里的情报贩子们,直到咽气前都以为我是愚人众的鬣狗。
多讽刺啊,父亲用生命对抗的邪眼,此刻正贴着我跳动的肋骨发烫。
流浪地第一年纳塔的火刑柱,纳塔的太阳是烧红的烙铁。
我蹲在沙丘背阴处,看着奴隶贩子把战俘绑上火刑架。
他们的锁链叮当声让我想起蒙德的酒馆风铃,直到火焰舔上第一个人的脚踝。
那是个最多十岁的男孩,皮肤被烤出油脂爆裂的脆响。
他的惨叫像生锈的齿轮卡进我耳膜,我突然想起十八岁前的自己——那个举着剑高喊正义的蠢货,连父亲被烧焦的手都不敢触碰。
大剑劈开热浪时,我故意让剑锋偏了半寸。
奴隶贩子的左臂飞出去,在沙地上抽搐得像条离水的鱼。
我要他活着感受每一寸血肉被火焰吞噬,就像父亲当年一样。
流浪的第二年至冬的冰棺,博士多托雷的实验室冷得像龙脊雪山的心跳。
他捏着我的下巴,针管里蠕动的黑色液体倒映着我开裂的嘴角。
“自愿当实验体?你可比那些哭嚎的废物有趣多了。”
邪眼嵌入胸口的瞬间,我听见血管里结冰的声音。
那些黑色脉络在皮肤下游走,如同深渊的蚯蚓在啃食骨髓。
实验台铁链被我挣断时,腕骨碎裂的声响竟让我发笑——疼痛是唯一能证明我还活着的圣餐。
某次失控暴走后,我躺在自己的血泊里数天花板裂缝。
多托雷蹲下来蘸取我额头的血,在墙上画了只歪斜的火鸟:“知道吗?你挣扎的样子,就像被钉在标本盒里的蝴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