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落气钱烧不燃**(现实线)
田阿婆断气的那一刻,堂屋神龛上的长明灯突然灭了。
长子田建国跪在床前,手里攥着一沓黄表纸,哆嗦着往火盆里丢。
可那“落气钱”
怎么也烧不透,纸灰蜷曲着泛出青黑色,像被什么压住了似的。
屋外暴雨倾盆,雨点子砸在瓦片上,噼啪声里混着几声老鸦叫。
“妈……您安心走,莫挂念。”
建国又划了根火柴,火苗刚舔到纸角就被风吹灭。
他后背一凉,仿佛有人贴着他脖子呼气。
“大哥,梯玛来了!”
二弟田建军闯进来,带进一股湿冷的腥气。
他身后跟着寨子里的老梯玛(注:湘西土家族祭司),那人黑袍子被雨浸透,腰间铜铃叮当乱响。
梯玛凑近床榻,枯手在田阿婆眼皮上一抹——可那双眼皮像涂了胶,死活合不上。
“老太太有牵挂,不肯闭眼。”
梯玛的嗓音沙哑得像磨刀石,“你们谁欠了她的话?”
屋里霎时死寂。
建国瞥见三妹田秀兰缩在墙角,手指绞着衣角,指甲缝里渗出血丝。
2.银戒指攥在尸手里(现实线)
净身时出了怪事。
按湘西规矩,得用桃枝煮水给亡者擦洗。
建国拧着毛巾,刚碰到阿婆的左脚底板,就愣住了——那脚掌沟壑里嵌着几粒泥渣子,还是湿的。
“妈前天还下过地?”
他嗓子发紧。
“胡扯!”
建军一把掀开白布单,“她瘫床上半年了,你又不是不晓得!”
可那泥渣分明是稻田里的紫浆土,整个寨子只有后山坳有这种土。
建国突然想起,前天晌午他确实看见田埂上有串脚印,小小的,像阿婆的解放鞋……
“大哥!”
秀兰突然尖叫。
她正掰阿婆右手擦洗,可那枯指头攥得死紧,指缝里透出一点银光。
建国凑近看,是枚**老银戒指**,戒面刻着并蒂莲——这是阿婆的嫁妆,十年前就说丢了。
“怪了……”
梯玛用铜铃在尸手上晃了晃,“老太太自己戴上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