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战结束,但百足之虫,死而不僵。
安德烈的残躯依然没有被回收完全、种狼也下落不明,狼族失去了“血月使徒”
这个高端战力,也就意味着其整体实力的再次弱化。
但人族这边也不好受,村庄损毁严重,定序王子被封印,太阳祭司殉难。
一切都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村庄雪上加霜。
风裹着冰晶在旷野上奔突,像千万把淬了霜的刀刃,将天地间最后一丝暖意剜得粉碎。
枯枝在风啸中扭曲成狰狞的爪牙,抖落的碎雪簌簌坠入雪丘,转眼又被卷向天际。
雪原无边无际地铺展,积雪被狂风雕琢成浪涌般的褶皱,泛着幽蓝的冷光。
远处山峦蒙着厚重的雪幕,轮廓消融在铅灰色的云层里,只余下模糊的剪影。
裸露的岩石结满冰棱,垂落的冰瀑如凝固的银河,在呼啸的风中折射出冷冽的碎芒。
暴雪忽然倾轧而下,雪粒如霰弹般砸向大地,天地间霎时混沌成一片苍白。
风卷着雪柱在旷野盘旋,将雪丘削成锋利的刃脊,又在低洼处堆积出连绵的雪浪。
雪雾弥漫中,连太阳也成了昏黄的光晕,在云层后瑟缩着,照不暖这冻结的世界。
天地还在降温,血月仿佛那戳破最后一层窗纸的手,让整个世界笼罩在了无尽的冰封之中。
安娜和江澄夜在大殿里席地而坐,这一人一狼此时几乎已经是平等的关系。
“我想知道真相。”
江澄夜说。
安娜点点头,缓缓开口道:“甘道夫是内鬼的事情,其实我一早就知道。
因为我不信德兰和艾丽卡两个人会查不出来茉莉身边的你……所以一定有人从中作梗,这个人必须完全了解人族祭司堂的运作,知道、或就处于权利的高塔之上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灼灼:“甘道夫,进入了我的视线。”
安娜抬起头,似乎在回忆:“他是很早加入我们的外来者,也通过了我所有的检测,但我的水晶球却在他身上看到了灾殃……就像我在你身上看到的一样。”
她说着,整个人进入到了一种朦胧的状态。
“我开始有意识地观察,有心算无心,自然很快的,他被我发现了把柄。
我知道这些年他在背地里做的所有事情,我一手扶持他来到了他当时所在的地位……”
“一个自己已知的、且在眼皮子底下的间谍,总好比让狼族再派遣一个进来是吧。”
江澄夜插嘴道。
安娜从那种状态回过神来,她点点头,继续道:“是的,由于在我的手下,而且是我的直系部下,甘道夫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再次开展大范围的破坏行动。
但很快,我发现他开始向狼族内部引入新鲜血液……我感慨于他的忠诚,但我很快想到了反制方法。”
江澄夜瞳孔微缩,“你一早知道我是狼族?”
“是的。”
安娜点头道,“从你进村子的第一刻我就利用我的水晶球知道了你的身份,当然,我估计有些暗子我依然不知道,毕竟我只在甘道夫身上种了预言种子。”
“我说呢,为什么我会被你直接盯上。
原来早在最初我就已经暴露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