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棺炸裂的瞬间,常天龙裹挟蝌蚪文的蟒躯突然坍缩成巴掌大的青铜碑。
碑面上凸起妹妹扭曲的面容,七根棺材钉从碑底刺出,钉尖上挂着的竟是屯里七户当家人的魂火!
"
豆啊…"
娘的声音从青铜碑里渗出,双蛇瞳孔倒映出山豆后背溃烂的蛇鳞:"
陈家人守了三百年的碑林,该开阵了。
"
黄小跑尖叫着撞翻供桌,鼠爪沾着香灰在炕席上画出歪斜符咒:"
山主快跑!
这是活人碑叩关的献祭阵!
"
话音未落,窗外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——后山坟圈子里的三百座无字碑,正裹着血雾朝老宅平移而来。
山豆抓起镇龙匕划破掌心,金色血液滴在青铜碑上竟发出铁器淬火的"
滋啦"
声。
妹妹的生魂突然在碑面凸起,腐烂的小手穿透青铜抓住他手腕:"
哥…冷…"
蝌蚪文顺着伤口钻进血管,山豆眼前闪过走马灯般的画面:七岁那年爹带他埋下的黑陶罐、娘每月初七喂给冰棺的指尖血、常天龙盘踞的碑林深处那具刻着"
陈氏碑王"
的紫晶棺。
"
原来我才是真眼!
"
山豆嘶吼着扯开衣襟,守宫砂下方的皮肤浮现出碑林地图。
娘的双蛇瞳孔突然淌下血泪,手中血色麻绳绞住自己脖颈:"
快…用镇龙匕刺天池穴…"
她的头盖骨"
咔嚓"
裂开,钻出条三尺长的双头蜈蚣。
常天龙的虚影从青铜碑里暴涨而出,蟒尾扫飞屋梁上悬挂的五雷令:"
陈三水!
你爹用我内丹镇碑林百年,今日该连本带利还了!
"
蟒口喷出的毒雾腐蚀得地面滋滋作响,那些平移的墓碑突然加速,撞破土墙将山豆困在碑阵中心。
"
黄小跑!
借命!
"
山豆咬断舌尖喷出血咒,灰毛黄皮子哀嚎着化作人形童子。
他夺过童子手中的三炷引魂香,反手插进自己脐下三寸:"
有请白老太太捆窍上身!
"
阴风骤起,山豆白发倒竖,指甲暴涨三寸抠向碑阵缺口。
白仙附体让他速度暴增,却在触到常天龙毒雾的瞬间皮肉脱落。
碑阵外的双头蜈蚣突然口吐人言:"
乖孙,当年你爹把碑王契写在往生录第七页…"
山豆的瞳孔猛地收缩——灶膛灰里扒出的往生录突然自动翻页,缺失的第七页正贴在他后背溃烂的蛇鳞下!
常天龙的蟒躯突然缠住三百墓碑,碑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,每个名字都对应着陈家祖辈的顶香人。
"
原来你们都在碑里!
"
山豆的镇龙匕划过青铜碑,溅出的不是血而是香灰。
妹妹的生魂突然发出尖啸,三百墓碑齐齐调转方向,露出背面雕刻的龙凤堂单——那上面供着的仙家名讳,竟全被朱砂划上了血叉。
双头蜈蚣趁机钻入碑阵,毒颚咬住山豆脚踝:"
陈家的债该还了!
"
山豆却露出惨笑,反手将镇龙匕刺入自己心脏,金色血液顺着匕首纹路灌入青铜碑:"
列祖列宗在上,第九代顶香人陈山豆…"
碑林突然陷入死寂,而后爆发出山崩地裂的轰鸣。
常天龙的蟒鳞片片剥落,露出底下森森白骨——那竟是三百年前被陈家先祖斩杀的碑王真身!
山豆的守宫砂轰然炸裂,往生录第七页从他后背脱离,化作血色诏书悬浮半空。
"
…愿以残躯镇邪祟!
"
山豆的怒吼震得房梁塌落,血色诏书燃起青焰。
妹妹的生魂突然挣脱青铜碑,腐烂小手按在他心口:"
哥,该醒了…"
三百墓碑同时爆裂,烟尘中走出个与山豆容貌相同的血衣青年。
他指尖缠绕着常天龙的脊椎骨,身后浮现出碑林深处的紫晶棺:"
陈家守墓人,恭迎碑王归位——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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