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裙少女手中的铜镜渗出猩红雾气,像无数细小的血管在空气中扭曲盘绕。
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睫毛上的汗珠,呼吸凝成的白雾在面前织成冰网。
阴阳珏在掌心烫得惊人,纹路里渗出的金光却被铜镜吞噬成诡异的暗紫色,仿佛连神器都在畏惧这股力量。
“等你三百年了。”
少女脖颈以不自然的弧度扭转,长发间滑落半张腐烂的脸,眼窝处蠕动着密密麻麻的蛆虫,“上一个祭品也是这样握着阴阳珏,说要拯救世界。”
她空洞的眼窝突然亮起两点幽蓝,腐烂的嘴角咧到耳根,发出指甲刮擦玻璃般的笑声。
我后退半步,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。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镇定:“你到底是什么东西?和镜师家族有什么关系?”
颤抖的尾音泄露了恐惧,却仍强撑着举起阴阳珏,光芒在雾气中摇曳不定,像风中残烛。
少女没有回答,悬浮的铜镜突然炸裂成万千碎片。
每块碎片都映出不同的血腥画面:婴儿被剖开的肚皮里爬出黑色触手,镜师将燃烧的符咒按进孩子眉心,黑袍人跪在满地尸骸中狂笑……最后所有碎片拼成一幅完整的画面——我的母亲被锁链吊在祭坛中央,怀中抱着啼哭的双胞胎,而黑袍人正用匕首剜出姐姐的心脏。
“不!
这不可能!”
我踉跄着捂住嘴,胃部翻涌的酸水几乎要冲破喉咙。
记忆中母亲温柔的面容与画面里扭曲的表情重叠,太阳穴突突跳动,仿佛有无数钢针在往脑袋里钻。
“你以为莲花疤痕是祝福?”
少女腐烂的脸突然贴到我面前,腐臭气息喷在脸上,“那是你姐姐的怨气在啃食你的灵魂!
瞿浩不过是顺势推你进深渊的手,真正的刽子手……”
她突然发出尖利的怪笑,“是你最爱的母亲!”
我感觉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,呼吸都要停滞。
阴阳珏剧烈震颤,差点脱手落地。
眼前浮现出小时候母亲抚摸我疤痕时,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恐惧。
原来从出生起,我就是这场诅咒的一部分。
“瞿浩那个叛徒!”
我咬牙切齿,指甲在掌心掐出鲜血,“他明明说要一起对抗黑暗!”
“对抗?”
少女重新坐回棺材,铜镜碎片自动重组飞回她手中,“他父亲就是百年前被镜师家族献祭的婴儿。
当他在百婴棺冢找到祖传的铜镜残片,就发誓要用你的血打开镜渊。
你们在下水道的每一次‘偶遇’,每一句‘并肩作战’,都是他精心设计的剧本。”
我想起瞿浩教我使用铜镜时专注的眼神,想起他在血莲暴动时挡在我身前的背影,胃里一阵抽搐。
原来那些温暖的瞬间,都是通往地狱的诱饵。
“你骗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