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雨像断了线的玻璃珠,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。
顾维安捏着铜制手电筒,黄澄澄的光圈扫过雕花门楣,"
德润斋"
三个鎏金大字在雨幕里泛着冷光。
血腥味混着龙涎香直往鼻子里钻。
三具尸体呈放射状倒在大厅中央,老式留声机还在咿咿呀呀唱着《夜来香》。
穿墨绿旗袍的女人面朝下趴着,后颈蝴蝶骨处插着半截翡翠簪子,血水在地板缝里蜿蜒成诡异的符咒。
"
探长,怀表。
"
见习巡警哆哆嗦嗦递来证物袋。
黄铜表壳沾着血渍,表盘数字却是错乱的——Ⅲ、Ⅸ、Ⅻ、Ⅳ,蓝钢指针停在十点零八分。
顾维安拇指摩挲表壳内侧的刻痕,两道交错的S形纹路让他眼皮一跳。
这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制表大师陆清远的手笔。
解剖刀划开皮肉的声音像撕开绸缎。
苏明璃摘掉橡胶手套,银质刀柄上的鸢尾花纹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。
"
致命伤在枕骨大孔,凶器是直径两毫米的钢针。
"
她将玻璃皿推到顾维安面前,三根染血的钢针排成等边三角形,"
上海滩能使这种暗器的,除了燕子门..."
窗外突然炸响惊雷。
顾维安瞥见解剖台阴影里蜷着一团东西——半截烧焦的信纸,边缘残留着靛青色火漆印痕。
他刚要伸手,苏明璃的刀尖已经挑起纸片:"
氰化物,碰一下够你去黄浦江喂鱼。
"
雨更急了。
当怀表机芯第七枚齿轮被镊子夹起时,顾维安终于看清刻在铜轴上的符号:?。
这不是制表标记,是《元素周期表》里的镧系符号。
他抓起桌角那本《诗经》,翻到第三十九页,第九行,第十二字,第四划...
电话铃突兀地尖叫起来。
听筒里传来杂役颤抖的声音:"
探长,德润斋库房...您最好亲自来看..."
积灰的檀木匣子躺在密室角落。
掀开猩红绒布,十二块怀表排成六芒星图案,每块表盘都嵌着不同颜色的宝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