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丝斜斜掠过霓虹灯牌,在青石板上洇开暗红色的光晕。
沈墨白蹲在巷口,手指抚过尸体脖颈处的纹身——青鳞龙首吞着七芒星,血珠正顺着雨水滑进旗袍立领。
"
第三个了。
"
巡捕房探长陈九掐灭烟头,"
都是脖颈刻着青龙堂的标记,死前受过刑。
"
沈墨白摘下玳瑁眼镜,镜片上的水雾模糊了十里洋场的灯红酒绿。
三个月前大世界舞厅失踪的舞女,上个月古董商灭门案,今天百乐门的歌女,看似毫无关联的死者被这个诡异符号串联成血色珠链。
"
沈先生认得这纹样?"
陈九递来油纸伞。
伞骨投下的阴影里,沈墨白看见二十年前的雨夜,父亲书房里摊开的案卷同样画着七芒星与龙纹,墨迹未干的"
青龙堂"
三个字被鲜血浸透。
"
劳烦陈探长把尸体送到圣玛利医院。
"
他起身掸去长衫下摆的泥点,"
我要见见苏小姐。
"
百乐门后台飘着茉莉头油与鸦片的甜腻。
苏曼殊对镜卸去水钻发卡,镜中忽然映出沈墨白清癯的面容。
"
沈侦探也爱听《夜来香》?"
她葱白的手指抚过檀木梳,梳齿间缠着几根暗红发丝。
沈墨白的目光落在梳妆台角落的牛皮纸袋,封口火漆印着日本商行的樱花标记。
"
苏小姐昨夜戌时在哪?"
铜壶滴漏声突然凝滞。
窗外传来黄包车的铃铛响,苏曼殊轻笑时,耳垂上的珍珠坠子晃出冷光:"
在霞飞路买胭脂呢,宝芳斋的伙计可以作证。
"
她转身递来珐琅烟盒,腕间翡翠镯子碰出清响,"
不过..."
胭脂香忽然逼近,沈墨白看见她旗袍盘扣下若隐若现的疤痕,形状像被烙铁烫过的七芒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