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国十三年秋夜,黄浦江上飘着薄雾。
程墨秋攥着鎏金怀表冲进码头时,德国商船正化作一团赤红火球。
气浪掀翻成摞的桐油木箱,碎木片雨点般砸在青砖地上。
他踉跄着躲到石柱后,透过硝烟望见甲板栏杆旁的人影——白旗袍在火中猎猎翻飞,像扑火的蝶。
"
白小姐!
"
喊声被爆炸声吞没。
最后一刻他看清了,那女人腕间红珊瑚手钏泛着血光。
次日《申报》头条是德商船爆炸案。
巡捕房在焦黑残骸里找到七具尸体,德国领事暴跳如雷。
程墨秋摩挲着证物袋里的怀表,表面镌刻的蟠龙家徽被烟熏得发乌,龙睛处两点朱砂却红得刺目。
十三年前苏州河畔程宅大火,父亲临终塞给他的也是这般制式的怀表。
当时他蜷缩在紫檀衣柜里,透过雕花缝隙看见黑衣人靴底沾着河泥,刀锋掠过母亲脖颈时带起一弧血珠。
"
程探长?"
助手阿四叩门进来,"
青帮杜先生派人传话,说百乐门白露小姐想见您。
"
霓虹灯将百乐门舞厅染成暧昧的胭脂色。
白露倚在二楼包厢丝绒帷幕旁,月白色软缎旗袍裹着玲珑身段,腕间红珊瑚碰在玻璃杯上叮咚作响。
"
程探长认得这个么?"
她指尖夹着半张焦黄纸页,隐约可见"
密电码"
字样。
程墨秋瞳孔骤缩。
昨夜爆炸现场散落的正是这种日本海军专用电文纸,此刻却在白露蔻丹间轻晃。
他突然出手扣住她手腕,虎口触到凹凸疤痕——与证物照片里女尸腕部灼痕分毫不差。
枪声在此时炸响。
水晶吊灯应声而碎,舞池瞬间陷入黑暗。
白露反手拧脱他关节,冰凉枪管抵住他后腰:"
程家少爷,令尊没教过你别信漂亮女人?"
她吐气如兰,旗袍盘扣不知何时解开两颗,露出锁骨下暗红胎记,形如展翅朱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