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雨时节的青河镇总是湿漉漉的。
许墨白撑着油纸伞站在青石板桥上,望着烟雨朦胧中的故乡,恍如隔世。
北平求学六载,这座江南水乡似乎凝固在时间里,连空气中飘荡的霉味都与记忆中别无二致。
"
许少爷回来啦?"
桥头卖藕粉的老张头眯着昏花的眼睛,半晌才认出这位穿西装的年轻人,"
您这身打扮,老朽差点没认出来。
"
许墨白微笑着点头致意,目光却不自觉被河对岸的骚动吸引。
几个穿短打的汉子抬着担架匆匆走过,白布下隐约露出人形轮廓。
更远处,徐家大院门前围满了人,穿制服的警察进进出出。
"
那是......"
"
作孽啊,"
老张头压低了声音,"
徐老爷今早被发现在书房断了气,说是突发心症。
可您瞧这阵仗......"
老人左右张望,声音几不可闻,"
听说书房里有血哩。
"
许墨白眉头微蹙。
徐世昌是青河镇最大的丝绸商,父亲生前与他有些交情。
正思索间,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黑色雪佛兰轿车粗暴地停在桥头,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老张头的裤脚。
车门打开,锃亮的皮鞋踏在潮湿的石板上。
来人约莫三十出头,梳着整齐的背头,西装领口别着警署徽章。
他扫视人群的目光在许墨白身上停留片刻,带着审视的意味。
"
上海来的宋警探,"
老张头小声道,"
听说专门办大案子的。
"
许墨白看着那人带着两个警员大步流星走向徐宅,职业本能让他跟了上去。
北平心理学系的课程里包括犯罪心理分析,教授常拿真实案例让他们推演。
此刻,空气中弥漫的不安与好奇像无形的丝线,牵引着他走向谜团中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