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小麦坐在诊所的病床上,盯着自己手心的蓝色血痂。
孙大夫说这是铊中毒的症状,但她只觉得像小时候玩劣质颜料蹭上的——洗不掉,搓不净,就这么一点点渗进皮肤里。
陈默的假肢靠在墙角,烧得只剩半截电缆。
他呼哧呼哧喘着气,把一摞从火场抢出来的文件摊在床上:"
郑工……没烧完的……"
纸页上全是数字和表格,余小麦只看懂最上面那张——父亲工牌的黑白复印件,编号**0179**下面盖着个蓝章:**"
特殊岗位,一级保密"
**。
"
这啥意思?"
"
意思是他们早知道会死人。
"
陈默用指甲抠着纸上干涸的血迹,"
你爸那批人签的根本不是劳动合同……是试药同意书。
"
余小麦摸到文件底下有张照片。
1998年劳模表彰会合影,父亲站在郑工旁边,手里捧着的不是奖状,而是一盒印着红十字的药瓶。
照片背面有人用圆珠笔写了行小字:**"
每月多给三百块,值了。
"
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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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红星厂的午休铃响得刺耳。
**
余小麦蹲在食堂后门,看着工人们排队领"
防暑降温汤"
。
不锈钢桶里飘着枸杞,底下沉着蓝色絮状物——和父亲遗物里那个保温杯底的渣子一模一样。
"
新配方。
"
打饭的秃头师傅咧嘴笑,"
增强免疫力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