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风裹挟着冰冷的哨音,一夜比一夜刮得更紧,仿佛要将整个侯府都冻成一块剔透的琉璃。
自那日晏如玉不请自来,又被萧玦撞破后,苏倾欢的日子看似恢复了平静,实则暗流汹涌。
眉心那枚“危机感知”
的残片,时不时便会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刺痛,像一根细小的冰针,在她毫无防备时轻轻扎一下。
多数时候,那感觉稍纵即逝,让她疑心是自己太过紧张。
可当她独处,或行至侯府偏僻角落时,那刺痛便会清晰几分,如影随形,提醒着她那道窥视的目光从未远离。
她白日里依旧捣鼓着她的香胰子,尝试着新的配方与香型,幽幽的草木清气在小小的暖阁中弥漫,企图驱散那份无形的寒意。
只是,她的心思却常常飘忽,指尖拈着花瓣,眼前却晃过晏如玉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,或是萧玦那深不见底的墨眸。
【宿主,冬至将至,按照大夏习俗,家宴不可缺席。
】系统的提示音在她脑海中响起,平铺直叙,不带任何情感。
冬至。
苏倾欢轻轻呵出一口白气,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。
这个世界的冬至,似乎比现代要隆重得多。
侯府上下也添了几分人气,下人们行色匆匆,洒扫庭除,悬挂彩灯,只是那喜庆的红,在这寒冬腊月里,总透着几分苍白和勉强。
对她而言,所谓的家宴,不过是换个地方看人脸色,听些夹枪带棒的闲话。
但系统说得对,不可缺席。
这不仅是规矩,也是她身为“苏倾欢”
这个角色的一部分。
她摩挲着袖中那支冰凉的银簪,簪头梅花的花苞仿佛也沁着寒气。
这是萧玦给她的,一份沉默的庇护。
冬至这日,天色暗沉得格外早。
苏倾欢换上了一件略显厚实的素色锦袄,外罩一件月白色的斗篷,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。
春桃提着一盏小巧的羊角灯,灯光在寒风中摇曳,勉强照亮脚下一小片湿滑的青石路。
去往前厅的路,要穿过一小片梅林和一条抄手游廊。
此时天已擦黑,梅林中光线黯淡,只有几盏疏离的灯笼在远处发出昏黄的光晕,枝桠在风中张牙舞爪,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,像无数潜伏的鬼魅。
苏倾欢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,眉心的刺痛感,从踏出院门的那一刻起,便隐隐约约,此刻更是清晰了几分,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四面八方缓缓逼近。
她握紧了藏在袖中的银簪,指尖冰凉。
“小姐,您冷吗?要不奴婢再回去给您添件手炉?”
春桃察觉到她的异样,小声问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,也不知是冷的,还是怕的。
“不必了,快走吧。”
苏倾欢压低声音,脚步加快了几分。
就在她们即将走出梅林,踏上游廊的那一刻,异变陡生!
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一株粗壮的梅树后闪出,动作迅疾如电,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,直扑苏倾欢而来!
“啊!”
春桃尖叫一声,手中的羊角灯“哐当”
落地,灯火瞬间熄灭,四周陷入一片更深的黑暗。


